第四百一十章 生机-《立宋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那陀智就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,看着手下把重斧从蒙古兵的头上拔出来,然后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。

    他全身都是汗,带血的长刀那锋利的刀刃像一把锯子般布满了崩口。头上的铁盔摘下来放到身边,发髻被汗水湿透,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淋淋的,身上的重甲横七竖八的满是刀痕箭印,肩头上的一处格外狰狞,那里有一条从肩膀到胸腹间的、几乎差一点点就能破开甲块的深深刀痕,想必给他这一刀的蒙古兵力量极大。

    喘了几口气,那陀智接过一个兵递给他的水囊,咕噜咕咚灌了一气。

    “今天死了多少兄弟?”他抹抹嘴,问。

    递给他水囊的兵身形不高,皮肤也不像寻常蛮兵那样黝黑,长相甚至还有点清秀,年纪也不大,是一个军中的文书,一般来说,这样的人是不会拿刀上阵的,但此刻这个文书也是穿着皮甲,身上红红白白的沾满了血。

    文书从怀里摸出一个簿册,簿册是贴身放在他皮甲里面的,保管得很仔细,翻开一页,念道:“刚刚统计的,今日战死两百五十六人,伤七百人六十九人,重伤不能拿刀的有四百一十人。”

    停一停,他补充了一句:“今天是这几天伤亡最大的一天,兄弟们大概都疲惫了,累得有些拿不稳刀。”

    那陀智静静的听着,脸上无喜无忧,平静得很。

    这七天下来,他已经麻木了。

    能够撑到现在,已经是极限,不仅仅是肉体的极限,也是精神上的极限。

    也亏得是石门蕃蛮兵为中坚,川中来的三千兵也是见过血的老兵,不似没有上过战场的雏儿,意志品质坚定,悍不畏死,方才能够在那陀智的率领下,牢牢的撑在铁山上到现在。

    如果换做寻常的宋军,可能已经坚持不住溃散掉了。

    生与死,听到他耳朵里,也仅仅是数字了。

    “这么说来.…..明天能拿刀站着的,算一算的话,只有两千多人了。”那陀智把缺了无数个小口子的长刀拿起来,刀尖冲下,双手拄着刀柄,疲惫的自语:“也许还不到两千。”

    文书舔了一下嘴皮,没有搭话。
    第(2/3)页